香港神託會培敦中學
Stewards Pooi Tun Secondary School

陳雪塋

飯,我是吃得多了,早、午、晚三餐之外,有時還外加宵夜和下午茶。假如人一天必須吃三餐,那麼一算,一年便共吃了一千零九十五餐,還沒有計夜食和下午茶。如此一來,我們一天也不曉得吃了多少顆米飯,成了一條如何大的米蟲了。「粒粒皆辛苦」?那是甚麼?在吃過那頓午飯以前,我真的對這句話一點兒體會也沒有,而只當是上古百姓的「無病呻吟」。

去年,我們的學校為響應「珍惜生命」的主題,讓同學們了解生命的可貴和生存並非必然的道理,因此也仿效外界的「饑饉三十」,趁着珍惜生命週,在禮堂辦了個迷你版的「饑饉午餐」,在活動舉辦前的一星期,我早在那邊「無病呻吟」了。媽呀!星期六要特意回校參加這種無聊活動?老師們太想念我們也不用如此吧!甚麼?還不許人家帶零食裹腹?有沒有搞錯啊!到底是學校的哪個王八蛋閒慌了,弄出一個這樣的東東來?而且還大條道理的,說甚麼讓同學了解生命的可貴甚麼的,我呸!在當時的我看來,這不過是想博校長賞識、拍馬屁的小人行為,然而,我並沒有想過,那被我在口頭上摧殘得如此不堪的活動,竟會影響得我如此深遠,更甚的是在這一年後,當在中文考卷遇上「記一頓難忘的午飯」時,我第一時間便想到「它」。

那是一個星期六的早上,那天,同學們都像平日上學一樣,穿着整齊校服依時在早上八時十分回到學校。根據那天學校所安排的程序,我們在回到各自的課室,經班主任點名以後,即會進入禮堂聽一個為時約一小時的有關飢荒的講座,然後,於講座完畢後,由十時到十一時三十分這一個半小時裡,我們會有如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被送往集中營的困在課室,和班主任面對面的談一些「悄悄話」——主要是跟老師和同班同學們分享一下一些關於個人生活裡值得感動的經歷之類,太無聊,我也就不多提了。

終於輪到是日的「主菜」上場。約在正午十二時,我們聽從廣播的指示,依序進入禮堂參與「聚餐」。說實在的,和全校近一千個同學一塊在禮堂午膳,這可真的是頭一遭,而且我們班在禮堂較為高的地方,居高臨下,情景不可謂不壯觀。當台上負責主持是次活動的老師宣佈「飢饉午餐」正式開始,各班的女班長即依指示走至講台前領取全班份量的午餐。那兒共有八十個才掌心大小的,一看就知道是硬邦邦不好吃的營養麵包。至於男班長,則負責到講台的另一邊拿取同是全班份量——四十包的紙包飲料,不消十分鐘,由於大家尚算分工合作的關係,分派午膳的工序很快就順利完成。我們每人共分得兩個營養麵包和一包紙包飲料——說實在的,像這小小份量的午餐足可滿足得到我的脾胃。首先,我的食量本來就不大;第二,很多時候我為了省錢,往往不吃午餐,因此,在我的眼裡,能夠免費享有這一頓「豐富」的午餐,已經是上天對我的恩賜。

中途,學校為了加強說服力和感染力,遂在大家啃得興高采烈的當兒,播放了一部有關第三世界國家飢荒情況的短片。那一刻,我被感動了,眼淚在眼眶內打轉,太可憐了!那些孩子,年紀小我那麼多,才五六歲,應當是天真爛漫,不懂人間疾苦的孩童,卻要忍受饑餓和貧困的煎熬。我看見一個甫出生沒多久的嬰孩,因為母親沒有足夠的奶水餵哺她而待在一邊乾哭,幼小的她,甚至死賴在和她一般骨瘦如柴的母親上要求餵哺。看到這,我真想哭,可憐的孩子啊!她可知她的母親根本無奶水可以哺養她?她又可知前面等待她的,可能都是貧困和饑餓?太不公平了!我看着我仍拿在手上吃剩的半個麵包,突然變得憤世嫉俗起來:我怨上天的不公,德蘭修女不是說過:「上帝所創造的世界很大,大得足以供養祂所喜歡出生的孩子嗎?」沒錯!祂是把那群孩子製造出來了,可是祂不予他們溫飽,又何來供?何來養呢?同時,我也恨我自己的身在福中不知福,人家孩子三餐不繼的時候,我這個富足的人卻在無病呻吟,每天不是嫌魚太腥不好吃,就是嫌天天吃飯太悶,然而我卻不知道,每天飯後我們的剩菜殘羹,全都是這些第三世界國家飽受饑荒的人們的珍貴食糧。我們以為是多餘的偏是他們所渴望而不能得的,多諷刺啊!真的誠如學校所言——幸福,原來不是必然的。

此後,我每天吃飯的時候,除卻會在飯前禱告,感謝上天賜我飽足,我更必須肯定飯後不會餘下多餘的飯菜——「粒粒皆辛苦」的道理,我總算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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